公费时代终结是改革大势所趋
近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完善研究生教育投入机制，决定从2014年秋季学期起，向所有纳入国家招生计划的新入学研究生收取学费。全日制专业学位研究生以及已按规定实行收费政策的研究生暂执行原收费政策。
这一政策的出台，宣告了研究生全公费时代一去不复返。实际上，研究生收费机制改革探索的步伐早在2006年就迈出了第一步，当时国家在3所高校试点进行收费制度改革。2007年，包括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在内的17所高校研究生培养取消了公费自费之分。2008年，这一数字扩大到56所高校。2014年，“全公费生”将退出历史舞台。
“从高等教育成本分摊理论分析，作为研究生培养机制改革的一部分，收费制度的改革也是大势所趋。”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说，“研究生收费制度的改革与上世纪90年代本科生实施全面收费的路径如出一辙，随着高等教育体制的不断完善，这是一个必然趋势。”
熊丙奇认为，原有“双轨制”收费模式本身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即公费和自费生在招生标准的统一性和身份认同上一直受到质疑，同时自费生向公费生转变也存在争议。收费机制的改革很好地规避了这些问题。同时，奖助学金的设立有利于完善教育投入的合理性，即很大部分的学术型硕士、小部分专业硕士以及所有博士研究生可以通过奖助学金的形式抵扣学费。同时，收费机制改革将研究生教育与国外做法靠拢，从招生上成为吸引学生的主要因素，而根据学习成绩评定奖学金也能激励学生不断进取。
学费“明升暗降”奖助学金“救场”
研究生收费改革同时顺应了完善研究生教育投入机制的要求。为改善研究生学习、科研和生活条件，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将设立研究生国家奖学金，每年奖励4.5万名研究生；加大研究生助教、助研和助管岗位津贴资助力度；提高国家助学贷款最高限额；落实和完善鼓励捐资助学的优惠政策。
用奖助学金的形式抵扣学费，研究生的收费标准实际上“明升暗降”。以同济大学为例，从2007年起，同济大学向所有研究生收取学费，通过学业奖学金全面资助研究生学费；建立助学金制度，研究生劳有所得，得到全部或部分的生活资助。校方称，全日制研究生入学时资助面可达100%，学校为此大幅增加投入，对今年入学的研究生，年度增加支出约1500万元。
同济大学把研究生分为两种，一种是全日制研究生和非全日制研究生(委托培养研究生)。学校只资助全日制研究生。资助体系包括两方面，通过学业奖学金对研究生的学费全面资助；通过“三助”岗位使研究生在参加科研、教学和管理工作的同时，得到全部或部分的生活资助。全日制硕士研究生有80%以上可获得“三助”岗位及其津贴。
虽然表面看来，“全公费”与“收费+全覆盖奖学金”好似“换汤不换药”，但熊丙奇认为，这两者是有所不同的，“如果实行‘收费+全覆盖奖学金’，学校必须评定奖学金并设定不同等级，假如告诉所有学生都享有一样的奖学金，奖学金可以冲抵学费，就多此一举了，不如实行全免费。其次，按照我国的研究生招生制度，在‘收费+全覆盖奖学金’政策中，学生报考时是不知道自己能获得多少奖学金的，而如果学校告诉所有学生全免费，那么，报考学生将十分明确自己不用缴纳学费。”
收费制度改革影响学生选择
上海理工大学研究生招生办公室主任毕旭告诉记者，学费一直是学生比较关心的话题。2012年，上海理工大学对计划外招收学生实行补贴，实现研究生全公费，当年的报考人数上涨了30%。在进行专业调剂时，申请调剂到全公费专业的人数“爆满”，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学生报考的热情。
陈铭泉(化名)是同济大学2009级传播学硕士研究生。获得当年同济大学推荐免试研究生资格的他由于在面试环节表现不佳，结果在研究生一年级只获得了二等奖学金3000元，个人还需负担其余7000元的学费。入学后，陈铭泉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不仅专业课上表现积极，在学术文章发表和课余活动中均有突出表现，并以优异的专业成绩在研究生二年级顺利拿到了一等奖学金10000元。“过去一考定终身式的收费方式，确实存在部分学生混日子的现象，也打击了那些努力奋进学生的积极性。”陈铭泉深有感触地说。
说起收费制度对于学生的选择是否会产生影响，陈铭泉坦言，对于一些经济条件并不宽裕的家庭来说，确实会产生一定的负担，造成学校生源的流失。作为过来人，他建议考生在学校和专业的选择上要根据自己的专业能力和经济条件进行权衡，应该全面考虑到一个学校的综合排名和专业排名以及在读研期间可以享受到的教育资源等，在这些条件相同的前提下，再考虑是不是收费，最后做出选择。
普通高校与重点高校分化将加剧
收费制度的改革有利于盘活研究生教育资源，鲶鱼效应将发挥作用。毕旭说，研究生奖学金制度的设立总体上对学校发展有利，学校将有更多的经费建立优化研究生培养平台，吸纳更多优质资源。
当然，新制度的建立也给高校带来了不小的挑战。很多学者认为，新制度将掀起普通高校与重点高校、冷门专业与热门专业之间的“PK战”。熊丙奇认为，所谓的“名校”集纳了较多的国家投入和优势的办学资源，一旦收费制度的主动性交还给高校，名牌学校在建立奖助学金体系和优化研究生培养机制上也会做出积极回应。相比之下，普通高校用奖助学金覆盖研究生教育的能力有限，提供的资助机会和力度都会受到影响。
在此之前进行收费制度试点的学校面对此次政策出台显得胸有成竹，而普通高校面对政策的出台还需要时间进行调整和转变。据悉，目前上海理工大学研究生收费规划仍在制定中，加大奖助学金力度是主要方式。
此外，新的收费体系改革还将在不同专业上体现差异。熊丙奇以博士培养为例进行分析，目前很多高校采取博士生导师资助制，理工科导师因为课题经费比较充裕，负担博士生培养经费较为轻松，而文科导师课题数量和经费有限，难免会出现捉襟见肘的现象。
“研究生收费制度的改革仅仅是‘第一步’，研究生招生制度等其他培养机制都要跟上改革步伐。”熊丙奇说，研究生收费改革与落实学校的办学自主权结合起来，才会取得良好的效果。
【观点】
让研究生仅凭身份就能获取国家公共财政的资助，这在全世界都是没有的事情，是计划经济分配体制的延续。取消研究生公费制度，并不是要让研究生从家里要钱上学，而是通过研究生培养机制的改革，促进研究生培养质量的提升。要落实这个政策，必须进行相应的政策调整。
——全国人大代表 南开大学校长龚克
在渴求创新型人才的阶段，建议加大对研究生的资助力度，如根据发达地区和欠发达地区的人均消费支出水平，确定相应的资助标准；完善研究生教育“奖、助、补、免”等多元资助体系，确保不让一名优秀学生因经济困难放弃深造。
——全国人大代表 江苏大学校长袁寿其
取消公费研究生后，相关配套政策制定时要充分考虑到，在本科阶段，大学生还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学费由父母支出，他们心理上能接受。但进入研究生阶段，不仅学费提高，而且大部分学生年龄都到了二十四五岁了，再伸手向父母要钱，有的学生心理上可能过意不去，如果是博士生，那就更难开口。
——全国政协委员 山东大学教授解士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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